【满城三带黄金甲】《天下长河》:好久不见,好看的历史剧

《天下长河》述说清康熙十五年黄河大决后,皇帝委任靳辅、陈潢治理河患,以解决长年决堤造成数以百万计百姓罹难的事迹。

故事以康熙亲政后誓言平三藩、解漕运、治河务等大事为主线;多位历史人物多线发展,除靳辅、陈潢之外,尚有与陈潢拜把子的徐乾学和高士奇、于振甲、索额图、纳兰明珠等等。

贯串全剧时间线的康熙,更是让观众见识到他如何以满人身份,在中原开创盛世,以及这位清代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,从年轻到壮年时心境与心态上的转变。

治河场面壮观,党争相映成趣

全剧最大重点的治河,是中国历史剧极少涉及的主题,剧中不少决堤场面为实景拍摄,大河泛滥、黄龙过境,惨烈非常;百姓掘道修堤的大型远镜画面很壮观,并展现了与大自然奋战、改变生活命运的艰难与不屈。

《天》虽为历史剧,却绝非如上历史课般枯燥(抱歉历史老师我不是在说你们),各种更适于观剧体验的改编堪称收放适宜,增添枝节和放大冲突既提高了戏剧效果,亦丰富了角色刻画,基本做到了引人入胜,40集看完居然还觉得意犹未尽,实属难得。

朝廷两大势力索额图和纳兰明珠,为各自争取政治筹码,斗个不亦乐乎,但《天》剧刻意塑造了矮胖索额图和高瘦明珠,外型相映成趣,先制造了喜剧效果,再让两人每日朝上私下沟通时,口头与肢体语言皆带有揶揄调侃的喜感,使这当朝两大势力的明争暗斗,变得诙谐好笑,大大减低了权斗的沉重感。

之后高士奇加入,3人除了互相说嘴,与康熙的互动时而庄重,充满伴君如伴虎的惴惴不安;时而趣味,满含君臣打成一片的乐也融融,成了本剧一大看点。

治河之难,成事在人

说到治河,黄河之患,千百年不断,从大禹开始已然,是各朝各代君主无法剔除的内忧,但历经如此多位帝皇治理——其中还不乏明君贤主,何以始终无法根治河患?

诚如剧中治河天才陈潢所言,治河有5难:人事难、方向难、坚持难、财政难、百姓难。

治河要专才,若用人不当,委任了无能之人,自然治理不了。要治河,当然就要雇用民力、购买材料,朝廷得发放银两,且数目不小,因此历来治河反成了油水多的差事;贪官污吏趁机吞了钱后,工程偷工减料,民工拿不到酬劳无心做事,自就难以成事。

剧中的前河道总督王光裕、两江总督阿席熙、归仁堤河道官王登选,就是典型贪官,本应发放给劳苦民工的饷银,全被他们中饱私囊,天天吃香喝辣,个个脑满肠肥,还诬陷忠良以保自己饭碗,治河失败都拜他们所赐。

但归根结底,治河要成功,关键恐怕还出在皇帝身上。不是每个皇帝都像康熙,会将河务当作最主要最紧急处理的三大项目之一;不是每个皇帝都会像康熙慧眼识英雄,独排众议提拔重用靳辅和陈潢,更何况靳辅还曾是待斩罪臣,陈潢亦只是一介草民;也不是每个皇帝都像康熙,国家还在打战,花钱如流水的当儿,还愿意拨巨款治河。

所以说,康熙年间治河有功的,不独靳辅和陈潢,也不是康熙,而是这3人缺一不可所创造的奇迹。

平庸无能徐乾学

陈潢、高士奇、徐乾学,是《天》剧不可或缺的3大角色,通过这3人,皇帝的君心难测、朝中的尔虞我诈、官场的光怪陆离、科举的敛财黑暗,皆一一浮现。

此3人赴京赶考途中结拜,立誓苟富贵勿相忘,承诺若入朝为官,当互相保全,同进同退。

大哥徐乾学首先加入他人贿赂买官的行列,倾家荡产许以万亩良田,得索额图青眼,高中探花,乐极忘形,即时上演了一出《范进中举》戏码,已初显庸碌小人之态。

徐乾学本性墙头草,胆小怕事,尤其怕得罪达官显贵,在高官面前不停认怂叫爹,虽得康熙赏识,有机会当上钦差大臣,却无能坏事,只好回翰林院修明史。

他虽非大奸大恶之徒(以他懦弱本性想干大坏事还真干不了),却也非良善正义之士,对两个义弟也没什么照顾(反倒是受宠后的高士奇照看他较多),这类尸位素餐的官员,严重阻碍了社会安稳和国家进步,只可惜古今中外皆无可避免出现这样的为官者。

小心经营高士奇

二哥高士奇自诩江南第一才子,恃才傲物,其狂妄不为索额图所喜,考卷甚至没被主考官纳兰明珠阅览就丢弃,科举后只能流落京城街头看相维生。

但高士奇终非池中物,偶得千载难逢机缘,一日七迁,获赏南书房行走,深得康熙宠信,成为与朝中两大巨头索额图和纳兰明珠平起平坐的“高相”。

高士奇有治国才识有理念,不然康熙也看不上眼,若真心为国为民,可成治世良臣,可惜他心中或许有着落魄潦倒的阴影,对得来不易的仕途就格外重视,并且小心经营,导致他终日都以猜测君心,如何讨皇帝欢心为己任,无法大胆诚心对康熙劝谏。

长期偷偷进行的小动作,最终被英明的康熙识破,不再受重用,等于自毁前程。高士奇将聪明才智用在了错的地方,是为可惜;但若他一开始不这么步步为营,恐怕也混不到那些年的荣华富贵。

当权者身边永远不会缺少这类善于察言观色、投主所好之人,只能说是出于无奈的生存之道,毕竟“懂做人”的路,总还是能走得久一些。

只懂治河,不懂做人的陈潢

陈潢就是与高士奇相反,完全不懂做人的典范,结果下场也最凄凉。

三兄弟中他年纪最轻,却信念最坚定,他自认河伯投胎,被称为河疯子,打定主意以治河为终身事业,任何状况都不能动摇他的心。

当初与高士奇和徐乾学一同赴京赶考,并非为了当官,而是清楚只有考取功名,才能正式受委治河。

不喜八股的他,考不中是意料中事,却在落魄时遇上了康熙微服出巡的机缘,终在靳辅力荐,康熙赏识下受重用。

但他依旧不披官服,只以布衣身份充当新任河道总督靳辅的幕僚。与他在河边共事的人其实都知道,陈潢才是真正懂得治河并出谋献策的专家。

他精通河理,对水性了如指掌,大胆摒弃前人不断挖宽河道排水的做法,反其道将河道收窄、建设减水坝、开挖引河,使水流变急加速,起到冲走长年囤积河道的大量泥沙的作用。

此举果真凑效,陈潢也不居功,坦然声称此“束水攻沙”之法,源自明朝治河专家潘季驯。在他和靳辅负责治河期间,成效斐然,黄河安澜,足见陈潢确有真才实学、真知灼见。

诚挚好看,瑕不掩瑜

陈潢后来为了便于统率治河队伍,勉强为官,可惜耿直秉性得罪了不少人,最终难逃不实弹劾,被削职逮问后以死明志,留下《河防述要》一书,为后人提供治河良策。

陈潢不畏权势、决不妥协的刚直个性,散发的是崇高操守的光辉,像他这种人,官场绝少见到,因为如此性格根本就与官场的运作方式背道而驰,自然难以生存于其中。

当然少不代表没有,好官在史上还是会被记载到的,而且定必流芳百世。

作为历史剧,《天》或许少了一些印象中历史剧该有的厚重感;要作为古装剧情剧,《天》则又多了历史真实性甩不开的包袱。

其实我们都可以看到主创很努力在这两者中寻找及创造最佳平衡点,《天》也许仍有值得改进之处,但如此成果,显然已是瑕不掩瑜。

希望未来能观赏到更多如此好看的精品古装剧,别老再什么王爷公主、星光明月那些披着古装外衣的爱情偶像剧了好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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