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点纳闷,今年我喜欢的几部TVB剧,在收视上都取不到什么好成绩。一部是《刑侦日记》,另一部则是《拳王》。
作为压轴的台庆剧,观众会先入为主地觉得《拳》最大的看点,就是一众演员为了角色而苦练多时的养眼肉体;同时也会认为跟拳击相关的“热血”、“坚持”、“反败为胜”等元素,就是全剧重心。待看完25集,就会发现该剧的重点,都不是以上这些。
眼尖的观众,应该一早就看出片头的剧名旁,多了个“权”字。实际上,《拳》明面上讲“拳”,其实重“权”,看由黎耀祥饰演的“石傲山”,在爱好与权利之间失衡,“权”又如何逐渐代替了“拳”,蚕食了他的内心,把他推向“孤独的王”这个主题。一切原由,从他的徒弟海正曦之死开始。
泰拳拳王海正曦(谭俊彦饰)于退役之战力保不败,庆功后却为救醉酒女子与人争执,不仅身亡还背负杀人之罪。其弟海正蓝(张振朗饰)翻看哥哥的拳赛录影,发现死因竟跟教练石傲山(黎耀祥饰)有关,认定他害死正曦。
徒弟逝世,石傲山秉持着其信念发展拳馆生意,转型成功商人,获电视台主播文善言(赖慰玲饰)访问。名媛“Anson”雷坚(姚子羚饰)为了某种目的,努力在泰拳界中占一席位,成为搏击联会顾问,和傲山产生微妙关系。打伤石傲山而入狱的正蓝,为还亡兄公道,拜拳王叶迎风(黄子恒饰)为师,并得富家女“Man”江家晴(蔡洁饰)及儿时好友“Danny”石子聪(朱敏瀚)相助,誓要通过擂台,追击傲山……
我钟爱《拳王》的最大原因,在于它不急不缓的铺排。前期虽交代了海正蓝对石傲山的怨恨,来自于黎当初未阻止海正曦继续比赛而间接致其死亡。起初观众仍代入不到他的仇恨里,直到第11集,才通过石傲山和贺怀谷(翟威廉饰)的交谈,得知傲山这么做的原由。
而这边霜的海正蓝经历了被师傅抛白毛巾中止比赛的挫折,也和被自己打至视力受损的刑冠一(古天祥饰)交谈后,才想通了“拳手宁愿失去视力也要争取夺冠”这个和哥哥当年行为一致的信念,这才有了之后他因一张支票而赫然放下恩怨的行为。不是因为剧本儿戏,而是他这个原本只想报复的外行人,这时才走进拳手的世界,设身处地了解这个圈子,开始寻找报仇以外的打拳乐趣。
再说一个让人印象更深刻的铺排,就是原来一直支撑着海正蓝的那句:“做人跟当拳手一样,最重要不是你可以打出多重的拳,而是你在承受多重的拳之后,还可以站起来,勇往直前”,其实是出自石傲山之口。将这个铺排留到大结局的最后5分钟才来解开,更加深了这对“仇人”命运般惺惺相惜之感。
剧中不明说的感情线,也是吸引我的元素之一。在一片刚阳气中,角色的感情戏既少且压抑。石傲山和文善言这一对,比起暧昧,更让人感觉是“相互取暖”的关系;叶迎风和雷坚这对若有似无的前度,也让人看得舒服。海正蓝这个主角甚至连恋爱戏份都没有,身边只有一位暂无下文的江家晴。也是,比起感情线,剧中的师徒情、兄弟情、友情反而更有看头。
另一欣赏的点,是编剧没给主角们设定主角光环。海正蓝虽一战成王但也败北,最后还成为师傅的手下败将,打破主角一贯的“高大上”滤镜。原本非黑即白的他,为了泰拳也违背对石傲山的承诺;内心虽然喜欢打拳,但也坦言还在寻找心跳的感觉,在众人的鼓励下更尝试考取飞机师,没将拳手视为终身事业。
石傲山也不是一坏到底的终极大boss,他对打拳既有热爱也有心机,一方面不择手段打击对手,一方面又致力推广泰拳申奥,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。这些不完美的主角设定,更趋向于现实中可能会遇到的人,而不是仅存于戏剧里的角色。
从大至主角,小至“骏风拳馆”内的配角,看得出剧组有为大伙们设立了角色背景,让各个人物立体不死板,若能为客串的谭俊彦加多一点戏份,就更完善了。当然,拳拳到肉的擂台戏和训练戏、富有心思的运镜,还有张振朗、谭俊彦、黎耀祥、黄子恒、朱敏瀚等人货真价实的身材,背后所付出的心思和汗水,也值得观众的掌声。
全员拳王
《拳》里有着多位拳王,为首的是黎耀祥。
“重拳王”
去年《杀手》,今年《拳》,“三届视帝”黎耀祥又再次突破自我,年届56依然为了作品进行地狱式减肥及训练,敬业精神令人不得不佩服,而他也把“石傲山”这个让人琢磨不定的拳坛枭雄,演得很带感。或许近年来他演多了正派角色和小人物,让人产生他黑化了的感觉,但若是忠实观众,反而会记得黎耀祥之前在《盛世仁杰》、《枭雄》等戏中的反派表现,其演出照样生动有层次,虽经常神色凝重,看似目无表情,但只需通过眼神就让观众看懂了情绪,功力不容置疑。
“海正蓝”
虽有“视帝”在前,但张振朗的表现最为脱胎换骨。记得去年曾评价过他在各个角色之间,缺乏了区别性,但“海正蓝”一角,确确实实摆脱了演员自身的搞笑个性,没了《反黑路人甲》、《踩过界I、II》中的嬉皮笑脸,带出角色内敛压抑、背负着重大包袱的一面,让这个成长型的角色,不再“张振朗”。
当然,那一身比《机场特警》时期更无敌的钢条身材,也加了很多分。个人认为他在《拳》的表现,撑起了主演之责,很有冲击这届视帝的实力。
“笑拳王”
整天穿着拖鞋趴趴走,但赢得多条拳击比赛金腰带的“叶迎风”,真的很抢镜。黄子恒这次不仅人设好,自然洒脱、生活化的演技也有很大的加成。
和张振朗的师徒关系、跟姚子羚若有似无的前度关系、还有和黎耀祥惺惺相惜的关系都很好看;透过训练和打擂台戏,也看得出演员下了不少苦功,个人觉得他对角色的细节塑造是全剧最成功的。
“石子聪”
继《换命真相》的“朴宝剑”后,恭喜朱敏瀚又为自己添了一个讨喜角色。虽然前期看他的表现,会觉得有替代性,但从第20集开始,就开始懂为何会选他来演。阳光亮眼的外型和身材,大方有担当的角色个性,看得出这位“飞跃进步男艺员”正摆脱“御用弟弟”的框架,演技有增长。
“海龙王”
不得不对谭俊彦说个“服”字。虽只是客串,但卖力练出符合拳王形象的身材,难怪在同时拍摄的《换命真相》里,都瘦脱相了。其演出一点都不敷衍,但能发挥的戏份不多,更多是充当张振朗精神支柱的角色。
万绿中一点红
在一片刚阳气中,姚子羚、賴慰玲和蔡洁3人并没被比下去,各有各风格。
姚子羚的“雷坚”戏份颇重,和黎耀祥还有黄子恒都有着淡淡的感情线,表现符合角色,但没什么能发挥演技的空间。而且演员每讲完对白后就抿嘴笑的小动作依然存在,不太看好她这次角逐“视后”的机率。
蔡洁这次跨界参演电视剧,新鲜感是有,但算不上惊喜。“江家晴”虽刁蛮但直率,多次无理取闹,看得观众没办法喜欢她。但在无心插柳柳成荫之下多次促成好事,后期也变得不那么讨人厌了。剧情安排她喜欢张振朗并主动表白,这里她处理得不错。
想把黎耀祥和賴慰玲这一对,取名为“板脸CP”,但这是褒义,证明两人即使受角色性格所限,依旧能贡献演技。“文善言”这一角色类型在TVB剧中较为少见,在感情上很压抑,但个人是蛮喜欢她和黎耀祥这种神交多年,但不明说的关系。最后賴慰玲要黎耀祥看着自己自杀的那场沙滩戏,带来很大的震撼,也让这名“最佳女配角”得以发挥。
在“骏风拳馆”里,“Joyce”(孟希璘饰)和“Kiko”(李君妍饰)两名观众已眼熟的女配角,也被分获一定的戏份。作为配角,两人的表现合格,李君妍本身有练泰拳的经验,在打戏上不怯场,第14集里的哭戏也有感染力。
至于“Gavin Fitness”的一众配角中,以郑子诚饰演的“Woody”占戏最重,不仅摆脱了过往的“奸味”,也让观众投入于他对弟弟和侄子的深厚感情,那场因前女友逝世而反思落泪一幕,也反映出这位绿叶的功底。只可惜今年的他连“最佳男配角”五强都不入,反而入围了“最佳男主持”。
许家杰的戏份感觉像客串多过像配角,可喜的是“蒋继升”一角并没有他的代表角色“送水辉”丁点影子,本以为是100%奸角,但其实“蒋继升”外刚内柔,和李君妍的搭档也很是养眼。
不知有没有观众留意到,剧中还有两名既是参演,在现实中也是泰拳教练的演员。“棠哥”冼灏英出演“骏风拳馆”的教练,同时身兼该剧的动作指导和泰拳顾问,演员们在戏外都是跟他学拳的!
另一个则是本就担任专业泰拳比赛拳证的黄泽锋。他在2014年约满后再度亮相TVB,这次演回现实中的“拳证”一角,表现肯定称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