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Cover Star】洪慧芳 阿朱妈逆转胜

好角色难得,能与演员相互成就的好角色,更是可遇不可求。
入行近40年,演过逾百部作品,1986年《红头巾》里的“戴阿秀”、1997年《和平的代价》的“暴牙嫂”,都是让洪慧芳获得肯定的角色。
但洪慧芳说“这一行没有想当年”,巅峰后也会跌入谷底,只有不断接受新事物才能随时做好准备,做好准备在遇到《花路阿朱妈》这样的机会时一鸣惊人,一举冲击金马影后。

听到自己入围金马奖“最佳女主角”的那一刻,洪慧芳与《花路阿朱妈》的导演何书铭抱在一起尖叫,当下的心情除了惊喜和兴奋,肯定还有一分好事多磨终成事的畅快。

2020年,洪慧芳接到邀约前往试镜,她穿着睡衣、没有化妆、一头白发上阵。1个月后她接到确认通知,直到那一刻,她还以为自己接下的角色是“主角的妈妈”。

“当时我连片名叫什么也不知道,一直到看到完整的剧本,我整个人傻了,原来我不是主角的妈妈,我就是主角!”

没有丝毫犹豫,洪慧芳接下挑战,她对老公郑各评说:“这部戏我会用命来演……这辈子能拿到一部以你为主的片子,真的很不可思议,尤其是到我这个年龄,当主角是不大可能的事。”

然而一波三折,剧组前往韩国拍摄的计划因疫情搁置,而且一搁就是一年,久到让洪慧芳以为自己和这位“阿朱妈”没有缘分,“一直到2021年3月他们又联系我,我当时很惊喜,他们还愿意找回我,于是就又去见了导演”。

没想到这次换导演被洪慧芳惊到,“我之前减肥瘦了8kg,导演看到我就说‘你为什么瘦了?我不要你瘦,我就要你胖!’我只能又拼命吃吃吃,再把自己吃胖。”

回想当时,洪慧芳感慨失而复得的不容易:“我们演员就是这样,当你拿到一个好的角色,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把它演好。别说胖8kg,就算要我再瘦8kg我也会去做的,能接到这样一个角色,我这一生都值得了!”

看重这个角色不单因为来之不易,更因为这位“阿朱妈”与自己有太多相似之处。

“她就很我,是代表很多我这个年龄层女性的一个典范,里面有对我们的提示,也有对年轻人的教育意义,是综合了很多阿朱妈的性格,她太特别了。”

《花》的剧本由导演何书铭和王欣茹共同创作,这次也入围了金马“最佳原著剧本”奖。两人年纪轻轻却能写出如此细腻的中年妇女心理,洪慧芳惊讶之余,对导演的欣赏更进了一分。

“我一直说他有个老灵魂,这么年轻但能抓到妈妈的心态。他是学院派出身,开拍前我跟着他做了各种培训,以前我一直想去国外进修,那段时间我就好像进修了一堂很长的表演课,每天都有新的收获。”

洪慧芳回忆说:“有次他跟我讲戏,我就说要演给他看,但他却说‘你不要演,要把戏吃进去,消化了再吐出来’。如果你在演,周围的人都看得出你是在演,那个感觉就不对了。

“电视的荧幕比较小,很多表情、动作的细节你要做多一点才能让观众看到。但电影是大银幕,所有东西都会放大,细节就必须从心发出来,太多就过了,太少观众感觉不到,那个眼神、那个度的拿捏很考功夫,看不出痕迹的演,最难。”

经过对角色的不断内化和调整,洪慧芳说自己是“阿朱妈上身”,拍摄时还会冷不丁冒出几句即兴台词:“有几场戏是我要劝说年轻人,有些台词原本是没有的,是我拍的当下突然冒出来的,是我作为一位妈妈,心里真正想要对他说的话,导演看了很喜欢,就保留了下来。”

《花》里的“阿朱妈”经历母亲和丈夫的离世、儿子的离去,正处在人生最迷茫的时刻,对洪慧芳来说,这个角色就像一面镜子,让她想起曾经的自己。

“孩子还小的时候,他们就是我的重心,当他们独立自主后,我突然觉得很失落。有一段时间,我哪里也不想去,也不想接触人,我甚至觉得没人要我了、没人理我了,每天就是工作和回家,那是我很低谷的时候。”

现在回头看,洪慧芳将当时的情绪归咎于更年期,她庆幸自己没有消沉太久,找到用旅游的方式“逼”自己回到正轨,“就跟电影里的‘阿朱妈’一样,我开始独自背包旅行,比如接下来3、4天没拍戏,我就会当晚买机票直接就飞了,一个人去外面走走,看看人、看看物……所以我说,我跟她(阿朱妈)很像。”

当然,内心的空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填满,而接下“阿朱妈”这个角色对洪慧芳来说就是另一剂强心针。

2021年年底,洪慧芳随剧组到了韩国,她放下熟悉的日常、远离人情喧嚣,那种没有后顾之忧、全身心投入拍戏的感觉久违又新鲜。

她拒绝了酒店的住宿,选择条件普通的屋塔房,希望在有限的2个月里尽可能地体验当地生活。没有拍戏的日子里,她泡一杯咖啡坐在窗边放空,然后搭上巴士,去认识这个城市。

“那种感觉很好,我不用再去等这个、等那个,我可以一个人出去走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,我发现一个人也可以享受生活,也可以很精彩的。”

那段时间里,洪慧芳独自在异国跨年、过生日、情人节、农历新年,没有人在他乡的怅然若失,她反而喜欢这样难得的距离:“我和家人就开着视讯一起倒数,没什么孤单的。”

一趟韩国之行,洪慧芳找回了自己的精彩,如今又凭“阿朱妈”一角入围金马影后,可说是收获满满。

她说自己从没想过奖项,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是演好角色,“拿奖是额外的,没有的话,至少我尽力了,不留遗憾”。

洪慧芳接受访问的隔天就要启程去参加釜山影展,当时她还没看过《花》的完整版,心中有些忐忑:“每次作品出来,我喜欢先听别人的评价,然后再去看自己的表演,去反思当时为什么这样演,还可以怎么处理得更好。”

而这次“阿朱妈”能得到金马评审的青睐,她觉得满足感巨大:“入围就证明评审认同我的演绎,我就可以拍拍自己的肩膀说‘慧芳,你做到了’ 。”

至于最终结果,洪慧芳看得很淡:“60多部作品竞争,能进5大已经是很好的事了。金马奖这么大的舞台,谁都想赢,我当然也有把奖座带回家的小小野心。

“其实对我来说入围已经很满足了,但我不能自满,而是把它看作一个继续往前的推动力。我不希望因为奖项让别人误以为我以后只能演主角,主角、配角都一样,有时候配角的类型更多,发挥空间更大,我接戏没有门槛的。”

相关标签
  • 洪慧芳
  • Hong Hui Fang
  • 花路阿朱妈
  • AJOOMMA
  • Cover Star
  • 封面人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