叮咚
我已经好久没有去宜兰了。
自从我们的生命中有了小实,阳光便成了假日出门追寻的方向,多雨的宜兰自然就掉出了选项之外。 回想起来,我几乎没有什么假日赖在家发懒休息的时刻,可能因为人类图是生产者吧,停下来不做事反而会生病,成为爸爸之后,休息日待在家的时间更少了,孩子的精力是无止息的,唯有往外走,让她能尽全力奔跑,满足探索欲望,才能让尚未习得控制力的小小灵魂,能够维持安稳平静。
刚和秝绮在一起的时候,她还没成为自由文字工作者,每当她来我家度过周末,身为主人的我总想好好款待,想让她吃得好,从早餐到之后的每一顿餐食,我们会一起细细地张罗食材,面包、配菜到主食,连沙拉上的淋酱都自己制作,在厨房花费好几个小时,仿佛那是当下生命中最重要的事。 如今,我们依然在周末休息,只是和过去长得不太一样,饮食跟着孩子一起变得清简,单纯的面包、鸡蛋、水果,再冲上一壶大人喝的咖啡,简单装盒就可以出门上路。
至于要往哪儿去,不论过去还是现在,秝绮始终是我的指引,我不愿将岁月的老练强加在彼此身上,反倒希望能由她带领我去看不一样的东西,而身为编辑的她总有源源不绝的口袋名单,有阵子她迷上了手冲咖啡,我们每个周末都流连在不同手冲咖啡店,后来家里也有了自己的手冲器具,都是她为我带来的改变。 现在,小实则成了我们的指引,外出的思考多了些顾虑,却也开启了更多从未尝试或想象过的发现。
最好的周末是大人和小孩都能找到休息的出口,不是为了孩子特意选择育儿场所,而是一起去到我们都有兴趣的场域,有开阔的地方可以让婴儿跑来跑去,大人也能从中找到趣味,比如去桃园横山书法园区走走,或是去淡水云门的音乐市集或北美馆的儿艺中心,常会有意料外的不期而遇。 有次在入夜的空总巧遇杂耍节,大人小孩一起走进围起的圈圈,依样地抛接着沙包们,感受身体的不同状态,那天全家都好开心,当彼此心里都没有压力和勉强,父母才能以更丰盛的心力给予孩子,有了小实加入的生活虽变得更难以预期,期待却也跟着加倍了。
常有人问我为何总能记录下家人间有爱的瞬间,可能也因为我随时都背着相机。 记录生活,是我作为摄影师的初衷,相机也就成为生活中再自然不过的存在,不论是在家吃饭、带小实去溪边游泳,甚至是孩子暴走生气大哭的时候,再糟的当下我都会直觉想用镜头拍下,像是一种身体的反射机制,或者也可以说是一个出口,打破那个一时无法沟通或获得解决的困境,隔着一台相机,让自己暂时抽离旁观,孩子的抓狂情绪也成了好笑有趣的框景。
当生活和工作已难以区分,休息便已和时间空间无关,而是要记得在忙碌节奏的空隙里留一点余裕给自己。 每晚九点是小实刚入睡的时间,我会开始收拾凌乱的厨房,看着家一步步归位就绪,身体心灵也会跟着收整放松,最近还重拾了夜跑的习惯,而跟着小实早睡的秝绫则会在夜半三点醒来,读一读白日里无暇翻阅的那些书也写写字,各自在自己偷来的小小时间里好好舒展原来的样子,心一旦松驰安定了,即使零碎也是最棒的修复和休息。
文:刘亚涵
图:Jimmy Ya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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