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是美国女孩也是台北女孩 身份的游移让我更加柔软

阮凤仪,台北人,小学随母亲与妹妹移居美国,国中时搬回台湾,台大中文系毕业后赴美攻读电影创作,2021 年以首部剧情长片“美国女孩”获得金马奖最 佳新导演。 觉得随心所欲不逾矩是生活的理想状态。(图:小日子)

阮凤仪

我一直很难被理解或定义是哪里人。

在美国读电影研究所时,同学会困惑我究竟是国际学生还是本地人? 尽管我能操练着流利的英语,几乎没有障碍地和人沟通,但对于美式社交文化上的认知断层,还是让我在电影系这么仰赖团队工作的环境里,觉得蛮困难的。

但回想当初在美国念小学的那段时光,美式教育允许你尽情地玩、允许小孩尽情地「只当小孩」就好。 我觉得这点蛮重要的,因为长大之后,现实会逼迫你开始学会面对很多压力与挫折,相比当小孩的日子,做一个大人该是多漫长的事情。 所以现在回头看,我觉得不需要迫使自己早熟或是急于长大。 从小到大和其他孩子相比,我在文学或音乐的喜好或许是超龄的,但我自己深知在情绪与关系的掌握上我跟他人无异,直到现在我都不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女人了,但这也取决于你怎么去看待成熟这件事情。

我觉得我们这一代逐渐地从自己爸妈上一代的美国梦中释放出来,从前说“来来来来台大,去去去去美国”,美国曾经作为一个理想的符号,存在于上个世代大多数的台湾人心中,哪怕你只是在美国的超市打工,都会相同地被收编进这个代表成功的符号里。 但随着信息与网络的流通解放了地域性,美国的现实就能在遥远的台湾被看见。 同时也随着台湾在这十几年间的成熟和开放,变得没有一定要去美国才能得到这个符号了。

很多人会把成功或梦想的破灭当作是人生的失败。 但我觉得停止尝试才是失败,当把一个东西变得太符号化,像是我得到那个东西就是成功,我没有得到就是失败的时候,把太多个人的意义放在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上,你就终将会失落,也会失败。

当初在写电影里妈妈这个角色时,就已经把很多的我自己设想进去了,写剧本时我正好处在 29 跨到 30 岁的阶段,我也会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生小孩,开始面临家庭的难题。 我觉得我不一定能够做得比我妈妈当初更好,我可以承认她独自带小孩去美国的勇气,也可以感受她罹癌生病时的巨大无助,但我同时也会觉得说,每个人的情绪终归要自己来处理,我们终归不是他人生命的连体,而是一个个独立去爱恨的个体。

(图:小日子)

人生的前三分之一在美国与台北二地移动,身分的游离与模糊反而使我身段更柔软,我可以是美国女孩,也可以是台北女生,而青春的叛逆以及梦碎之后的失落都已过去,曾经最难熬的时光也都随着这部电影,封存在那 2003 年的台北里了。

文:HaoHao Lin
图:Deer Ta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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